久未露面的释永信现身美国演讲，背后蕴藏怎样的玄机？

撰文 周晓宇 发自 北京

#赤焰深度# 近日，鲜少露面、淡出大众视野许久的释永信再次成为舆论热点。11月2日，释永信造访位于美国旧金山的 Meta公司总部，并发表了以 “禅宗遇到 AI”为主题的演讲， 当古老的东方禅宗思想遇到现代人工智能，再次引起公众对少林寺和释永信的关注和探讨。

作为嵩山少林寺住持，释永信一直以来备受关注。不少人说他已经把路走偏了，佛家弟子怎能如此处于舆论漩涡中心？也有人说，他将少林寺打造成了一个品牌，又将中国佛教传往海外，功在千秋。

屡被公众关注的释永信和少林寺，此次再次回归大众视野，背后究竟蕴藏着怎样的玄机？在他的“掌舵”下，这次，少林寺又将走向何方？

释永信 图源网络

释永信造访Meta总部

因一场外访活动，久未现身的释永信再次成为公众关注的焦点。

11月2日，恰逢佛教重要节日观音诞，少林寺方丈释永信造访位于美国旧金山的Meta公司总部，并以“禅宗遇到AI”为主题发表了讲话。

在演讲中，释永信详细阐述了少林寺在数字化转型方面的尝试和成果。他提到，少林寺一直以来都积极拥抱科技，利用数字化技术来传承和推广佛教文化。例如，他们开发了一款名为“少林云”的应用程序，通过VR技术，让全球的信徒和爱好者可以身临其境地体验少林寺的文化和历史。

释永信表示，当古老的东方禅宗思想遇到21世纪尖端技术的人工智能，人文与科技的交汇势必会给当今世界的人们带来新的启示。释永信还表示：“AI 作为一种工具，可以检索查找相关经典，从而对治各种疑惑，为修禅者提供辅助和便利。”

“难道科学尽头真是玄学？”消息传回国内，一众网友发挥自己的“幽默”对此事调侃。

但伴随而来的争议，让“商业化”再次成为少林寺与释永信身上无法回避的标签，作为方丈的释永信更被认为是“离经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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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本次释永信现身美国，他带领下的少林寺，其庞大的海外商业版图逐渐显现出来。

在Meta公司总部释永信发表“禅宗遇到AI”演讲

少林寺的“海外之路”由来已久

把时间线推回1982年，由李连杰主演的《少林寺》上映，在那个一张电影票1毛钱的年代，票房高达一亿以上，创下了奇迹。

电影上映后，全国上下刮起了一阵少林旋风。

5年后的夏天，22岁的释永信接任少林寺管理委员会主任，将少林寺从他刚加入时只有十几个和尚，靠28亩地过日子的青铜时代，带入了黄金时代。

后面少林寺在国内的情况，大家都耳熟能详。释永信先后成立少林寺武僧团、少林实业发展有限公司、少林影视公司等机构，对少林寺进行商业化的经营和推广。

在他的带领下，少林寺变成了一张含金量极高的文化名片。

而借着电影《少林寺》的热度，少林寺的“海外之路”也顺利铺开。

1987年，自释永信担任少林寺住持起，他率领的武僧团已经走访了全球60多个国家。伴随着其全球巡演次数的增多，越来越多从未到过中国的老外在自己家乡亲眼见识了少林功夫。不少人对此着迷，甚至特地到中国拜师学艺。而海外巡演也成为少林收入的一项重要来源。

在1996年，少林寺率先建立中文网站，并在网站上公布了《易筋经》、《洗髓经》、七十二绝技等少林武功秘笈，在中国众多寺院中脱颖而出。而英文版网站也于此后应运而生，网站上除了有关寺院情况、禅宗知识、少林武术的英文版介绍外，还专门为希望前往少林拜师学艺的外国人提供了详尽的报名指南。从交通路线到签证申请，从短期汉语培训到各种外事联络方式，可谓“周到齐全”。

随着2008年《功夫之王》、《功夫熊猫》，以及2010年《功夫梦》等具有东方传统武术风格的电影走上好莱坞院线，让少林形象在大荧幕上又一次得到了宣传。

做到了网络、荧幕上与大众打成了一片，那么少林实体产业的发展就可以说是“顺水推舟”了。

少林寺 图源于网络

海外少林“生财有道”

先看看少林寺这些年来都有些什么。

2011年，新京报报道，释永信在演讲时表示，少林寺在“国内没有做太多，目前发展的重点是在海外”，少林寺在柏林、伦敦等地直接办了40多家公司，另外还间接办了一些公司。

英国《卫报》曾报道，少林寺每年收入高达1000万英镑，很大部分来自海外，主要包括学员学费、演出收入、拍摄电影等。

赤焰新闻梳理发现，早在2008年，浙江在线曾报道，少林寺在全球50多个国家和地区建有专门研学少林功夫的学校和团体，拥有洋弟子300多万人，学费收入可观。

不少海外少林寺文化中心是会员制，按小时收费。比如在美国，一小时需要收十几美元，一般只要招收150个学员，3个月收入就能养活一个中心。

经济观察报曾长篇探析过少林寺的商业化路途。

据报道，从1989年起少林武术队正式更名为少林寺武僧团。目前少林武僧团已经在60多个国家和地区进行过上千场表演，每场净收入一般为2万元。

2005年5月，少林寺授权影视公司制作电视动画影集《少林传奇》和同名网络游戏，第一次将少林文化融入3D网游，由此获得38万余元的知识产权出让费。

少林药局禅医功夫学院、少林药局医院相继开张，形成禅疗、食疗、功夫疗等特色疗法，建立了采药、制剂、诊断、针灸等10多个科室。

2006年，少林寺旗下全资子公司与深圳广电集团合作推出的中国功夫之星全球电视大赛，少林寺得到不少于100万的捐赠。

多年来的快速发展，少林寺名下已有五大子公司，分别是少林寺无形资产管理有限公司、少林欢喜地有限公司、少林寺文化传播公司、少林寺食品发展有限公司和少林药局有限公司，堪称“五大赚钱法宝”。

树大招风，少林寺纠葛不断

欣欣向荣的背后，少林寺的麻烦也从来不少。

早在2009年12月30日，少林寺与嵩山风景名胜区管理委员会（下称嵩管委）签订协议书，约定由嵩管委统一管理嵩山少林寺景区门票的经营业务；少林寺按照每人次30元分得门票收入。

然而少林寺景区并非少林寺所有，而是登封市政府与中国港中旅集团控股的香港中旅国际投资有限公司，以49:51的股份比例共同成立的港中旅嵩山少林文化旅游公司所有。

由于在免票是否分成、半价票应如何分成以及少林寺方是否应该承担缴纳税款3个方面存在争议，门票纠纷愈演愈烈。

2014年9月20日，在嵩山少林寺塔林围栏外，几名穿僧衣的男子拉横幅质问“少林寺门票70%去哪了”，向嵩管委讨说法。

而嵩管委的反问更加引起人们的兴趣，“少林寺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少林寺都是出家人，能花多少钱？他们接受那么多布施，什么时候被审计过?”

2014年底，少林寺和嵩管委还就此在郑州中院对簿公堂，要求嵩管委支付4970万余元的少林寺景区门票分成款，并支付延迟违约金232万余元。

同样在2009年，一则“登封市正秘密运作少林寺上市”的报道，将登封市政府和少林寺推上了风口浪尖。

在接受广州日报专访时，释永信表示，少林寺那一次完全是“被上市”，少林寺现在不会上市，将来也不会上市，永不上市。

“纵观世界各地的宗教场所，信众出入从来都是不收门票的，也没有拿宗教场所上市的。在这方面，少林寺绝对是保守的。少林寺一旦上市，品牌没有了，就等于主权都没有了，这简直比火烧少林寺还要可怕。”

对于上市疑云，释永信曾对多家媒体表示“少林寺就像一块唐僧肉，谁都想来分一杯羹”。

2013年，释永信本人再次深陷舆论漩涡。

西班牙媒体以《性、金钱与功夫》为题刊发了一则关于少林寺住持释永信的报道。该篇报道提到，“释永信在海外最少有30亿美元存款，美、德都有别墅，曾跟某大牌明星有染。还包养一名北大女学生，跟其育有一子，现母子住在德国。”

之后，少林寺在其官网发布《少林寺关于网络谣言的声明》辟谣，这份781字的声明指出，关于释永信方丈的网络传闻完全是天方夜谭和恶意诽谤。

当时有少林寺人员认为，谣言的出现可能与释永信不同意少林寺上市有关。

少林寺该远离商业化吗？

近年来，少林寺的商业活动和商业版图屡屡被公众关注，但外界对其的态度并非一致看好。

2022年4月7日，“少林寺进军房地产”的消息在当天登上社交媒体的热搜。一家叫铁嵩科技的公司，一口气花了4.52亿元，成功拿下郑州市郑东新区一块地。铁嵩科技的大股东是少林资管，而少林资管的实控人便是少林寺方丈释永信。

当时的报道称，铁嵩科技竞得的这宗土地，面积57.25亩，土地用途为零售商业、批发市场、餐饮、旅馆用地、商务金融用地。该地块亦为产业用地，项目定位为文化产业类项目。

事实上，这不是少林寺第一次买地。从2006年少林寺开始计划在澳洲南部购买一块约1248公顷的土地，到2015年的9年间，少林寺与澳大利亚方面一直在谈判。

2015年2月23日，释永信亲自向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州肖尔黑文市市长支付约416.2万澳元（约2040.5万人民币）的支票，结清购地所有款项，时隔9年重启少林村房产开发项目。该项目除计划建造一座少林寺澳洲分寺外，还包括一间四星级酒店等设施。

广州日报记者曾当面质疑释永信“在传统观念中，寺庙应该是清净地，而你却把寺庙经营开展得举世瞩目，是不是太入世了?”

释永信回答说：“不是我太入世，是我太超前。我每年有1/6的时间在国外，很多先进的东西我先接触，接触了就要用，而太超前了别人就不理解。”

“寺庙的生态环境在变，我们的生存方式也必须变，这是谁也抗拒不了的。靠政府补贴过日子？不现实！我们还有200多名僧人要养活，不动些心思能行吗？”

释永信解释，商业开发并没有把少林寺本身拿出来进行商业化运作，拿出来开发的是经过提取的少林文化。检验这些以商业形式出现的活动对还是错，关键是看是否有利于寺院的发展和佛法的弘扬。少林寺的资源是非常丰富的，如今不是开发过头，而是开发得不够。

“开展商业活动，是为了弘扬佛法，更关键的是让当今世界的主流人群喜闻乐见。这既弘扬了佛教，又解决了我们的生存问题，何乐而不为呢？至于我的是非功过，由后人评说吧！”

编辑 李影 程序编辑 赵雅琪